<幸福的定義> (卡巴庫恩)
大綱:
時間是官方劇情地下組繼續永生線結局後大概1~2年後的事,這時候的卡巴內跟庫恩已經可以好好說上話,而想要更進一步跟庫恩有所進展卻苦無招數的卡巴內,聽了某位仁兄的建議反倒讓他更加苦惱,在這種狀況之下卡巴內究竟該如何是好呢?
* * * * * *
廚房這個地方,一直以來幾乎是科諾伊專屬的小天地。
移居地底之後,意外發現烹飪樂趣的他,時常會在廚房花上大半天鑽研各種料理方式、或是用各種創新的方法變出能夠滿足卡巴內及庫恩味蕾的菜式。
然而這樣的小天地,在最近卻多了位造訪頻率越來越高的貴客。
「那麼,這邊的豌豆就麻煩您了,卡巴內大人。」
將一大盆早上才採收的新鮮豌豆放在檯面上,瞥了眼正捲起袖子一副蓄勢待發的前業都國王──這畫面不管看幾次都還是充斥著滿滿的違和感,科諾伊已經不知道第幾次忍住想要吐槽的衝動。
說起來科諾伊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樣的機緣巧合,讓這位幾乎不曾進過廚房、過去都讓人服侍妥貼的前國王陛下竟也對料理產生了興趣,不,說不定只是想為閒到發慌的地底生活找點可以打發時間的事做罷了。
但讓卡巴內幫忙處理料理上的雜事,一開始總讓嚴守主從關係的科諾伊覺得有些不妥,為此他還曾經嚴正拒絕卡巴內踏進廚房任何一步。
然而隨著卡巴內出現在廚房的次數漸漸遞增,他意外發現自家這位主子在進行手邊工作的同時,會比以往更頻繁地主動向他搭話,還會不經意地說出不少藏在心裡的內心話。
或許這樣的改變對於把內心封閉了幾百年的卡巴內來說也不是什麼壞事,這才讓科諾伊放寬心開始將一些瑣碎耗時的任務,例如剝豌豆,交付給他。
捲好袖子坐上木凳準備就緒,卡巴內看了眼前滿滿一盆的翠綠後沒有片刻的猶疑,便拾起一個豆莢熟練地剝開,將豌豆仁挑到另一側備好的碗中──這樣的畫面不管看幾次果然都還是有種難以言喻的違和感,科諾伊再次於心中肯定著自己這個略顯失禮的想法。
空間不算大的廚房內,一主一從各自進行著手邊的工作,而科諾伊也同時在靜候著今天的卡巴內真心話時間究竟何時會揭開序幕。
不出所料,當卡巴內終於拾起盆裡的最後一顆豆莢,來自他口中那天外飛來一筆的疑問句,不偏不倚地砸向正捧著剛發酵好的麵糰露出滿意笑容的科諾伊──
「無法隨時隨地展露出笑容的話,還能夠為庫恩帶來幸福嗎?」
「砰」的一聲,科諾伊一個手滑不小心將麵糰重摔在桌上。
已經聽過不少次卡巴內內心話的他,本以為自己已經鍛鍊到足以瞬間理解所有來自卡巴內那些前言不對後語的突兀發言,但果然還是修練不足,這次他依舊只能舉白旗投降。
「卡巴內大人,請問您可否解釋一下剛才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
迂迴的詢問,伴著憋腳而不自然的敬語,讓科諾伊小小懊悔著自己的不中用。
「……罷了,你就當作沒聽到,忘了我剛剛說的。」
原本熟練挑著豆仁的手就此打住,還殘留在豆莢中的最後一顆豆仁咕咚一聲滑落碗裡,但科諾伊可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家主子的煩惱也跟著滾回心底。
「不,這事看起來攸關卡巴內大人跟庫恩大人的幸福,我可不會就此罷休。」
將手上還殘留的一些麵粉擦拭乾淨,科諾伊走到卡巴內跟前雙手環上胸,
「您不講清楚說明白之前,我──科諾伊,是不會從這裡離開一步的。」
站在卡巴內面前的科諾伊比坐在凳上的他硬是高出了個頭,從未有過的壓迫感讓向來不輕言退縮的卡巴內一度萌生轉身逃離的念頭,但他隨後思索了幾秒,為了自己和庫恩的幸福,比起悶著頭苦惱,聽聽第三者的意見說不定真能幫上些忙。
卡巴內抬頭看了眼科諾伊──嗯,就只是「說不定」而已。
經過心裡的一番掙扎,被戀愛所苦的前任業都國王終於再度開口,
「前陣子阿魯姆跟庫瓦爾來我們這拜訪,庫瓦爾跟我談了一些事⋯⋯,」
卡巴內的手在桌上交握成拳,這段遲遲不見下文的斷點讓科諾伊不禁越等越心急,但又不忍出聲催促。
「他說⋯⋯,如果我真心想讓庫恩得到幸福,就必須時常向他展露最真誠的笑容。」
好不容易講完這段話的卡巴內停頓了幾秒,不聞科諾伊的丁點回應讓他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尷尬,不知該如何是好的他只能別過頭隻手遮掩著滿臉的窘態。
從卡巴內的一舉一動,科諾伊大概可以想像幾分鐘前的他究竟是克服了多少心理障礙,才能順利把這一段對他來說應該害臊到一個極致的言論平心靜氣地說完。
而遲遲未開口的自己,說穿了是在為終於願意為了重拾幸福而主動跨出一大步的卡巴內大人感到欣慰,只是現在似乎不是表明如此感嘆的好時機。
不過從卡巴內的話中,科諾伊似乎明白了一些事。
一個溫暖的笑容,的確有著治癒人心甚至為對方帶來幸福的奇效,這一點科諾伊可說是再明白不過,不然從前那個性拘謹不苟言笑的他,也不會在搬到地底後每天拚了命照鏡子,只為了學會如何扯出一個讓卡巴內以及庫恩都能夠感到安心的笑容。
然而相對於終於學會用笑容撫慰人心的科諾伊,過去臉上總是掛著自信笑容的卡巴內,如今卻連露出一抹微笑都顯得勉強。
「卡巴內大人,您才和庫恩大人剛和好不久,其實也不用那麼著急。」
科諾伊的語氣比方才緩和了不少,眼看卡巴內沒有回應,他接著補上一句,
「現在對庫恩大人來說,最大的幸福就是有您陪在他身邊,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
「只要陪在庫恩身邊就足夠了嗎?」
卡巴內轉過身,垂著眼的他話中還是流露出幾分不安。
「嗯……,如果能有些更積極的作為,說不定庫恩大人會更開心就是了。」
果然還是不敢隨意斷言的科諾伊趕緊補上一句但書。
「更積極的作為嗎?」
「總之,我想告訴您的是,您不用勉強自己做些不擅長的事去討庫恩大人開心。展現您最真實、最坦率的一面,就是讓庫恩大人感到幸福的最佳良方。」
科諾伊朝卡巴內豎起拇指,他自豪地覺得這句話中肯到足以收錄進戀愛金句一百選之中。
誰料話都講成這樣了,卡巴內卻還是一臉無法釋懷,看來不解決對方最在意的問題,這位在某些小地方意外死腦筋的前國王陛下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不然卡巴內大人,您試著笑一個看看?」
「為什麼突然要笑?」
「您就別多問,笑一個看看。」
「……。」
卡巴內隨即閉口不作聲,眼神四處飄移的他第一次感受到被一個大男人這樣盯著竟會如此尷尬又困窘,想當然爾,這種時候的嘴角怎麼可能會如他所願揚出令人滿意的弧度?
「嗯……。」
「有話快說。」
科諾伊的低鳴讓卡巴內無來由地感到不悅。
「那就恕小的僭越了,卡巴內大人,」
科諾伊挺直腰桿語帶恭敬說道,
「雖然小的著實看不出來您是否有在笑,但可以肯定的是您那張臉實在是帥氣到讓人又羨慕又嫉妒,以上。」
「啪嚓」一聲,卡巴內彷彿聽到理智線在自己腦中硬生斷裂的聲音。
雖說倒也沒有為了科諾伊出格的發言而真的動怒,但卡巴內總覺得堵在胸口的那股煩悶不知不覺間又膨脹了些。
眼看該剝的豌豆也都處理完畢,不想再度被科諾伊牽著鼻子走的卡巴內靜靜的套上被隨意披在一旁的連帽長大衣,將帽兜往頭上一罩,便逕自步出廚房。
雖然對於無法順利替卡巴內解決煩惱而感到有些失落,但沮喪歸沮喪,該做的晚飯還是要做,目送卡巴內離開的科諾伊只好再度揉起那團被擱置在檯面上的麵糰。
無法為卡巴內分擔解憂的罪惡感讓科諾伊近乎放空地處理著手邊的食材,在不知道被第幾次呼喚名字後,他才注意到眼前那雙已經凝視著自己許久的石榴紅雙眸。
* * *
離開了廚房,一臉煩悶無處抒發的卡巴內獨自來到湖畔。
這座從地上的河川順流而下匯集成的地底之湖,是卡巴內這一千多年來最常待的地方。
平靜而清澈的湖面上方的岩壁頂端,有個可以讓陽光灑入的大口,當太陽運行的軌跡剛好重疊在那坑口之上,投射在湖面上的陽光會伴著粼粼波光閃爍著耀眼的金黃色,讓這枯燥而貧乏的地底世界瞬間成了如夢似幻的人間仙境。
來到地底的頭幾年,卡巴內時常帶著庫恩一起來湖邊,當時的兩人,還能一起細細回味在業都那段過於短暫的幸福。
一直到開始那長達五百年的冷戰之前,卡巴內雖然不會拒絕庫恩的邀約,但並肩坐在湖邊的兩人,說上話的時間已然少上許多。當時間的腳步推進到那長達五百年的冷戰,這座地底湖畔終究再也看不見兩人同時出現的身影。
一如往常倚著湖邊的巨石席地而坐,卡巴內抬頭看了看,顯然今天上頭並不是什麼好天氣,即使白晝的光亮依舊,但卻不足以將現在身處的空間化作能夠讓他短暫逃避現實的仙境。
撇過頭凝視著水中的倒影,清澈的水面所倒映的那個人輕抿著嘴、掛著一張幾乎不帶任何喜怒哀樂的面容。
一千多年以來,除非是為了整理儀容,卡巴內不曾刻意去照鏡子端詳自己的容貌。
雖然在還是業都國王的那段時間,他曾經看過畫師為自己所繪製的畫像,但是千年的時光近乎模糊了大部分有關業都的記憶,任憑現在的他怎麼回想,都想不起畫裡的自己到底掛著什麼樣的表情。
但是說也奇怪,就算過去的記憶只能像失了焦的跑馬燈在腦中閃過,庫恩曾經說過的那句話卻始終讓卡巴內難以忘卻──
「比起畫像裡國王陛下的威嚴,我更喜歡平時卡巴內臉上的那抹自信的笑容跟總是不經意顯露在外的溫柔。」
記得那是庫恩來到業都剛滿一年時所講的話,而聽到這段話的自己當下的反應,早就連同庫恩所說的那份「自信」以及「溫柔」一同從記憶中抹去。
同樣的,儘管這段時間如何努力回想,卡巴內終究還是無法想起該怎麼做才能露出那個庫恩最喜歡的表情。
再度凝視著毫無波動的湖面,卡巴內卻差點被突然出現在一旁的身影嚇個正著,一時沒坐穩趕緊用手撐住地面,幾塊碎石順勢被推入湖中泛起的陣陣漣漪,擾亂了那抹不願在此刻展現在對方眼前的愁容。
「庫恩……,你怎麼也不出個聲?」
轉過身的卡巴內順手將帽兜向下拉低了些,這舉動在不知不覺間早已成了他想要隱藏情緒時的反射動作,看透這一點的庫恩輕快一笑反問道,
「我才想問,卡巴內剛剛一臉嚴肅的樣子,是在想什麼呢?」
雙手背在身後的庫恩朝卡巴內身旁靠近了幾步,
「剛剛我可是連續喊了你好幾次,但是都沒得到回應就是了。」
雖然知道掛著笑容陳述事實的庫恩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但還是讓卡巴內忍不住對自己沒立刻注意到庫恩的存在而小小反省了一下,隨後才去回應庫恩的疑問,
「沒在想什麼特別的,只是像平常一樣在放空罷了。」
故作鎮定地將手環於胸前,卡巴內靠向身後的巨石,瞥見身旁空地一顆帶有稜角的石子,他便順手把石子撿起往湖裡一扔,再迅速確認了那塊空地沒有其他的碎石,才朝著身旁的空位比了比,
「別光站在那裡,過來坐吧。」
一連串看似無心實則有意的小舉動都被庫恩看在眼裡,讓他不禁莞爾一笑,
「過了那麼多年,卡巴內的體貼果然還是沒有變呢。」
「才沒那回事。你今天怎麼跟科諾伊一樣都在說一些不切實際的玩笑話。」
眼看庫恩在身旁坐定,卡巴內默默伸手將那有些單薄的肩頭攬向自己,讓這句同時從他口中吐出的抱怨,聽起來就像是想掩飾情緒而產生的彆扭。
「怎麼會是玩笑話?打從遇見卡巴內以來我都是這麼認為的。」
沒想到把此話當真的庫恩,瞬間拉高了語調,語帶焦急地辯解著。
雙手緊握成拳縮在胸前、加上欲言又止的慌亂,讓此時此刻的庫恩看起來無比惹人憐愛。
看到這一幕的卡巴內不禁腦門一熱,趕緊縮回還攬著庫恩的手,別過頭試圖躲避庫恩那雙迫切盯著自己的大眼,卻又在望向湖面的同時,再度看見那一臉與此情此景毫不相襯的淡漠。
過去這幾百年以來,出現在庫恩面前的那個人始終都是這樣面無表情地去掩蓋內心的所有情緒。
「體貼」、「溫柔」、「自信」──這些詞彙都早已是和自己全然扯不上邊的陌生代名詞,卡巴內至今依然這樣認為。
「刻意漠視你五百多年,可不是什麼體貼的行為。」
話才說完,卡巴內又後悔了。
他無意再度去傷害庫恩。一時的衝動說穿了是在埋怨過去那萎靡而不中用的自己,但是儘管腦袋冷下來後想把話收回,說出的話語早已一個字不漏地傳進對方的耳裡,這時候一旦回頭,又該用什麼表情面對庫恩呢?
「怎麼又說這種話了。」
身後傳來庫恩沉著聲道出的這句話,讓卡巴內一時之間聽不出藏在對方話中的究竟是擔憂,還是責備?
「⋯⋯抱歉,庫恩,今天可以先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嗎?」
一時之間無法整理好的情緒讓卡巴內無顏再面對庫恩,岩壁上的大口不知何時已被一片灰濛所掩蓋,今天顯然是個諸事不順的壞日子。
然而出乎卡巴內意料之外的發展卻在下一秒發生。
庫恩突然湊上前從後方摟上卡巴內的頸子,側著臉輕靠在他的肩頭上,
「這樣終於可以和卡巴內對上眼了。」
雖然沒當面說過,但是湖中映出的那抹微笑,是卡巴內最喜歡庫恩露出表情。
「⋯⋯。」
想說些什麼,腦中卻什麼都想不到,看著湖面上那微微張口的呆愣,讓卡巴內伸手又想將帽兜往下拉,但這一次庫恩搶先了一步,他將帽兜往後一撥,讓卡巴內的面容以及那一頭紺青色的髮絲清晰地映在湖面上,
「別鬧了,庫恩。」
「難得有機會做一些改變,不好嗎?而且卡巴內的俊俏臉龐,一直用帽兜遮著太可惜了。」
經庫恩這樣一說,讓卡巴內的表情瞬間從方才的呆愣轉變為一眼便可看破的羞赧,想再度覆上的帽兜已經被庫恩緊緊按在背後,卡巴內只好半放棄似地用手背遮著有些脹紅的面頰。
「你最近膽子是不是越來越大了?」
「反正卡巴內那麼溫柔又體貼,一定不會因為這點小事生氣的,對吧?」
拿庫恩沒辦法的卡巴內嘆了口氣,輕輕挪開庫恩那雙還環在自己肩上的的雙臂,轉過身的他正好對上庫恩那抹比以往都還要燦爛的笑容。
「那麼卡巴內,你準備好達成我這次的要求了嗎?」
「說吧,我聽著就是了。」
一度籠罩在卡巴內四周的低迷看似在一瞬間消散無蹤,這才終於讓庫恩放下心中的擔憂。雖然主動摟上卡巴內的舉動也讓庫恩感到有些害臊,但能夠成功讓對方轉換心情,那一時之間過於主動的難為情似乎也就不算什麼了。
跪坐在一旁的庫恩牽起卡巴內的左手並緊握在自己胸前,
「卡巴內,答應我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要去勉強自己露出笑容。」
這番話讓卡巴內感到有些訝異,而看到對方臉上有些異樣的神情,庫恩不忘補充道,
「科諾伊都告訴我了喔,說卡巴內大人今天似乎又有新的煩惱。」
「⋯⋯科諾伊那傢伙怎麼那麼多事。」
卡巴內沒有有想到科諾伊竟會把他的心事如實告訴庫恩,但也不得不感謝他的多此一舉,否則現在的自己大概還呆坐在湖邊自怨自艾也說不定。
「卡巴內,你聽我說,」庫恩的聲音再度把卡巴內的思緒拉回,「對我而言,最大幸福就是能讓卡巴內像現在這樣陪在我身邊。」
這句話科諾伊在不久前才提過,然而經由庫恩的口中說出,才讓卡巴內終於相信──就算忘了微笑的方法,只要他從此以後不要再放開庫恩的手,他說不定還有機會能為庫恩帶來幸福。
「相同的,我也會陪著卡巴內一步一步找回屬於你的笑容。」
庫恩接著道出的這句話,讓那雙凝視著他的灰眸一度有些動搖。
看著卡巴內這ㄧ千多年來一點一點的改變,庫恩明白──「找回笑容」這件事對現在的他來說並不是件簡單的事。
「所以,不用急著勉強自己露出笑容,你可以答應我嗎?卡巴內。」
五百年的冷戰畫下句點後不久,卡巴內便和庫恩約定好,從此不再去追究過去的所有是非對錯、不要再讓任何的悔恨與自責為彼此之間帶來隔閡。
因此在庫恩的提議下,他們訂下一個規定──要是誰又擅自觸及那段過往,就必須達成對方的一個要求作為失言的補償。
這麼做並不是為了逃避,而是為了守護對方以及這好不容易又重回手中的幸福。
重新開始的兩人,深信著彼此一定可以攜手在下一個五百年、甚至是下一個千年,譜出另一段比以往都還要幸福的未來。
而那句「不用勉強露出笑容」,便是這次庫恩向卡巴內提出的要求。
聽著庫恩的話,靜靜凝視著他的卡巴內無法去細數究竟是第幾次從庫恩那抹沉穩的微笑之中獲得救贖,因爲實在是太多、太多次了。
庫恩總是說卡巴內是把他從被詛咒的人生中救出的英雄,但相反的,在這千年早已忘了如何展露笑容的他,何嘗不是被拯救的那一方?
果然,在這漫長到仍然不見盡頭的永生,卡巴內還是不願意輕易放棄庫恩。
「這次的要求就這樣而已嗎?」
忍不住伸手輕撫著眼前那頭如夕陽紅般耀眼的髮絲,還被庫恩握在胸前的手貼伏在他的胸口,卡巴內感覺到敲擊著胸壁的鼓動有些不受控地逐漸加速。
指尖順著髮絲滑下庫恩那有些泛紅的臉龐,並在碰觸到下巴的那一刻輕柔地將其抬起,卡巴內沒有絲毫的猶豫,在下一刻便吻上那薄紅色的雙唇。緊緊壓迫的唇瓣,帶著幾分不容庫恩拒絕的霸道,卻也帶著千年以來從未改變過的溫柔。
這一吻讓庫恩有些措手不及,他鬆開本還緊握著卡巴內的手,卻沒想到那隻掙脫束縛的臂膀隨即便肆無忌憚地環上自己的腰,惹得庫恩差點要喊出聲,被硬生生堵住的嘴卻只能任憑對方強勢地剝奪一切的主導權,讓他簡直無法招架。
近乎窒息的恍惚卻令人沉醉於其中,即使在唇瓣分離後,渴求著新鮮空氣的大力喘息一時也無法將庫恩拉回現實,突然的一陣癱軟,讓他直接倒向卡巴內伴著喘促而劇烈起伏的胸膛。
「我明明沒有要求要接吻……。」
庫恩小聲抱怨著,有些不滿地瞅著卡巴內的一臉的過分從容。
「就當作是額外附贈的。」
「那我原本提的要求呢?」
「讓我考慮一下。」
「……卡巴內這個說話不算話的笨蛋國王!」
扯開嗓子的激動抗議,讓庫恩在有些缺氧狀態下又是一陣頭昏,只好看似有些不情願地繼續膩在卡巴內懷裡
「我很久以前就已經不是國王了。」
庫恩總覺得在一旁悠悠補上這句話的卡巴內根本就是一副看好戲心態,讓他決定無聲地繼續抗議著。
隨之而來的沉默讓庫恩的意識漸轉模糊,在對方的溫柔輕撫之下,越發濃厚的睡意終究將他帶往另一段甜蜜的夢鄉。
「你的要求,怎麼容得了我有拒絕的餘地呢?庫恩。」
看著懷中帶著淺淺微笑的睡顏,卡巴內低喃著那個庫恩或許會感到滿意的答覆。
但此刻早已在卡巴內懷中沉沉睡去的庫恩暫時無法聽到這句話,也無法看到卡巴內臉上那抹發自內心而洋溢著幸福的微笑。